所有人都是忙得一塌糊涂。别说外人,就连关有寿都差点忘了他岳家居然反常的没来个人搭一把手。
倒不是他有意不通知,实在是分身乏术。何况他的心思还绝大部分放在不听劝的梅大义身上。
一等关有寿偷偷告诉他这是秘方,有七八成的把握能让他的那一条腿儿康复。梅大义是不管谁说也不听。
怀璧其罪。
别说七八成,就是五成都不行。
与其让他家小少爷冒险,还不如别治疗。他信不过那什么跌打师傅,又不能直接杀人灭口。
他来这儿最大的感触就是人还是得多积德。有这么多人帮衬他家小主子,何曾不是大少爷干多了善事。
最后还是关有寿快要跪了,梅大义才不得不松口。以药膏给他带回京再治疗为由才结束这个话题。
当然,他的最终目的,未曾没有想借此物再跟梅老商量商量,是不是能给他家小少爷换点好处。
马六屯好是好。山清水秀的,民风又淳朴,可还真是辛苦的,汗珠子掉地摔成个八瓣儿的劳累。
小主子又犟。
刘青山安排他进武/装/部,去财务室里拨拨算盘多好。可他就是一口给回绝了,怎么说也不答应。
说起道理来还一条条的。
“说再多也没用的。我爹他是不想欠人情。你瞅好了,有我和妹妹看着,我们不会让我爹累着的。”
也是,子肖父。
都犟着呢。
在梅大义惆怅又欣慰的矛盾心情中,日子过得很快,又是十天过去,一转眼就到了搬家这天。
论理应该还要举行搬家仪式,但除了上梁那天扔几个窝窝头和一把糖,关有寿还是选择了静悄悄。
借住他家的院子,不管马振两口子是否迷信,这就是一份情义,何必让人心里头不痛快。
换位想想,关有寿也不愿意多此一举。何况也没啥好搬的,大致上的东西当时他就搬到自家仓房。
这人呢,其实心里都有一本账。
这不,关有寿为此就提前几天稍信给马振,他哪天哪天要搬家,欢迎他们一家子回屯喝一杯。
而回复他的则是别瞎讲究,那天他们一家子就先不回来添乱,回头再上门道喜。
这说明什么?
说明马振他们两口子信得过关有寿的人品。就连他几房亲兄弟也是对关有寿说该咋整就咋整,搬来风水带走也是一样的。
听得关有寿心里暖乎乎的,怪感动的。让他更是讲究,就怕一个疏忽把马振媳妇的临时工给闹腾完了。
他这心思一对哥们透露,遭到马振中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儿。换成他也不担心啊,谁不知你为人咋样。
其他先不说,就瞅瞅这回。
亲老子亲娘没过来搭把手,你还替他们找尽借口。啥啥老人都一把年纪了,是我自己给推了。
合计谁不知道那老俩口是见不得你好?还是没听到关大爷在背地里嘀咕有钱就瞎折腾也不帮把兄弟?
还有关老二没过来帮忙,居然还帮着解释啥啥二哥他负担重,啥啥他是说要来的,不过被我给拦下了。
合着谁不知那家伙心里正酸着呢,不然能不管住赵秋月在外头一说你的好日子,她就哭天抹泪儿的?
还有过来帮忙的关老大和关老四……
想想都要气炸他。忙是没帮上,倒是一点儿也不耽误到了饭点,就连没过周岁的小屁点都带上蹭一顿。
尽是些糟心玩意儿,丢人都丢到义叔那儿。要不是他特意请了赵老爷子来压阵,还有得折腾。
遭到哥们数次轰炸的关有寿唯有再次拍了拍马振中的肩膀。其中缘由?其实他解释过的,可这就是现实。
他难道不生气?可有什么法子。身为人家儿子的一天,他关有寿就得时刻记住吃亏就是福这一点。
他知道马振中是替他觉得不值,但不是所有人都是如好兄弟一样站在他的立场上。舆论随时都是一把好刀子。
瓷器不与破瓦碰。
能在可容忍的程度内,是真没必要跟着他们破罐子破摔。谁的心里没有一把称?作吧,他还真怕他们不作。
搬家没有咋咋呼呼的从马振的院子拿锅带瓢的,但关有寿还是听从丰师傅的意见心照不宣地选了一个良辰吉时。
这次与之前搬入不同。
时辰上倒不是破晓之前,而是太阳冉冉升起时分。用丰师傅的话来说,旭日东升代表着继续红红火火。
老头挺有意思的。
听得关有寿差点脱口而出,那下回再搬家是不是要正午时分?好在,他的小棉袄及时拍马腿儿。
这一拍二拍的,老人家算是被他闺女给带进沟里。他也不回去了,关上院门就偷偷摸摸地开始指挥搞迷信。
这节骨眼上啊,能有这一操作,真是好人。
修整房子时,关有寿没有给老丈人家稍信,但入住这一天就不同。事关温居,他还是提前给稍了信。
自然都邀请了屯子老人们,他就是硬着头皮也要邀请关大爷。
不过很“恰巧”。这一天也是关老二终于开始在老院一侧的宅基地上憋着劲儿破土动工之日。
而关有寿是不是有意挑这一天?
佛曰不可言。
“废话少说,过两天我家房子也要盖。不用你别的,帮我把木工活给捡起来捯饬捯饬门窗可行?”
“当然,你老一句话的事儿。”
“傻小子。”
丰师傅乐得哈哈大笑,举碗朝对面的梅大义碰了碰,“老弟,不是老哥吹的,你们家这姑爷不会白认。”
是的。
在马六屯这边,梅大义对外的身份就是叶秀荷的干亲,还是通过叶五爷口中亲口承认的干亲。
一旁的赵老爷子见势麻溜儿地趁火打劫,也拍板干完丰师傅家的木工活,让关有寿帮他也整整。
关有寿能推辞?
干呗!
他们这是在提携他,怕他这次掏空家底而已。不然木匠哪里找不着,又不是多精细的木工活。
而且又何曾不是老人家眼里容不下沙子,在替他这个不受“父母”照顾的可怜儿子处处撑腰。
干!
哪怕挤时间,他关有寿也要使劲再挤一挤。